我自小就爱喝茶,这都是父母“带”出来的。那时候,每逢午后,父母总在厅堂前沏上一壶好茶来消食。不一会儿,左邻右舍的张伯李婶们,闻着茶香前来。
父母亲退休后,闲散的时间多了,喝茶也就越发频繁。有时在喝下午茶时,父亲会担当说书人角色。他们这代人看古戏看多了,很喜欢类似“陈三五娘”的故事。父亲就把我买来的《古代白话小说选》当作讲故事的脚本,讲给母亲听。像《卖油郎独占花魁》、《宋太祖千里送京娘》、《杜十娘怒沉百宝箱》,父亲是一个接一个地讲,母亲是津津有味地听。
改变我“牛饮”习惯的是妻子。她嫁到我家后,就劝我喝茶不要暴饮,要文嘬,以免伤身。我看书
写作的时候,身边总要放着一杯热茶,它提神醒脑的,是我从事精神活动时最好的润滑剂。我爱看庄子的文章,那汪洋恣肆的文笔,那空灵飘逸的意境,那追求清风明月的心灵,让我感受到一位文化大家的精神伟岸。因为有了一杯酽茶的滋润,就让我的肉身和心灵通体透明。妻子有时会进来为我续水添茶,使书房骤然成为“红袖添香夜读书”的美丽场所。我欣欣然呷茶一小口,沉浸在一种禅味和诗意十足的仙境之中。
人,不管是群聚,还是独处,只要有茶陪伴,就尽脱俗气而飘飘欲仙。正如苏轼在《浣溪纱》一首词所描绘的:“细雨斜风作小寒,淡烟疏柳媚晴滩,入淮清洛渐漫漫。雪沫乳花浮午盏,蓼茸蒿笋试春盘。人间有味是清欢。”难怪这品茗生活,成为我,乃至很多厦门人的最爱。